浙江海寧縣自古地杰人靈,人才輩出。清朝嘉慶年間,海寧硤石出了一個與眾不同的神童,名叫李心蘭。雖然他天資聰慧,目成誦,但偏偏對科舉考試不感興趣,反而酷愛數(shù)學、物理、化學、生物等自然學科,喜歡擺弄花花草草。
1820年,9歲的李心蘭對父親書架上的《九章算術》產(chǎn)生濃厚的興趣;14歲時,他自學讀懂了歐幾里得的《幾何原本》(由明末科學家徐光啟等翻譯出版)。西方側重于理論研究的科學知識讓他眼界大開。
1832年,取得秀才資格的李心蘭改名李善蘭,奉父之命到浙江省省府杭州參加鄉(xiāng)試。平素討厭八股文的他自然名落孫山。與大多數(shù)落第秀才不同的是,李善蘭不但不難過,反而有種重生的感覺。“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狀元??疾簧峡婆e照樣有出路。”于是,他一面拜數(shù)學家吳兆圻為師學習數(shù)學,一面在杭州求購并研究數(shù)學、草木類典籍?;氐郊亦l(xiāng)后,李善蘭先后寫成《方圓闡幽》等數(shù)學專著,揚名蘇杭。
與此同時,李善蘭也致力于中國草木學和西方生物學的研究。
李善蘭畫像。(網(wǎng)絡圖)
誰說西方科學是偽學?
1840年,鴉片戰(zhàn)爭爆發(fā),清政府節(jié)節(jié)敗退,西方列強步步進逼。中國的一批知識分子關注國家命運,開始思考興國之路。李善蘭也是其中之一。
“推原其故,制器精也;推原制器之精,算學明也。”(李善蘭《重學?序》)經(jīng)過反復對比,李善蘭發(fā)現(xiàn),西方國家之所以強大,是因為武器精良;之所以武器精良,是因為科學發(fā)達。由此,他認為,中國要趕超西方國家,首先要承認自己的不足,誠心學習其科學技術。
“解決國人學習的第一要務,就是將西方國家優(yōu)秀的典籍翻譯過來,以期取長補短。”李善蘭這樣對友人說。不料,他的言論引來了不少封建士大夫的嘲諷。原來,盡管西方包括植物研究在內的生物知識傳入中國已經(jīng)有幾百年歷史,但沒有產(chǎn)生重大影響。自雍正帝起,朝廷采取閉關自守的政策,認為自己是天朝,西方國家只是小國,西方的科學是偽學,于是相當長一段時間里,西方科學知識的傳入都陷入停頓狀態(tài)。盡管鴉片戰(zhàn)爭清廷喪權辱國,但士大夫們仍閉目塞聽,不愿真心引入和學習西方的科學知識。
找到方向的李善蘭毅然只身前往繁華的上海,決心從事西方自然科學典籍的翻譯工作。原來,上海有一些專門出版西方典籍的書館,由西方來的傳教士偉烈亞力、韋廉臣等人創(chuàng)辦。韋廉臣原名亞歷山大?威廉姆森,出生于英格蘭,為到中國傳教而進入格拉斯哥大學進修漢語和神學。他到中國創(chuàng)辦墨海書館時,正缺一個既精通漢語又對西學比較認可的人。李善蘭的到來,無異于雪中送炭。很快,由韋廉臣口譯英文原著,李善蘭對原始材料凝練編輯的一批諸如《代數(shù)學》的西方數(shù)學典籍問世。
翻譯數(shù)學典籍的過程中,李善蘭對英國著名植物學家林德利撰寫的《Elements of Botany》(中文譯名《植物學基礎》)一書產(chǎn)生濃厚的興趣。林德利生于1799年2月5日,對植物及園藝有很深的研究。他于1928年當選為英國皇家學會會員,隨即擔任倫敦大學的植物學科教授。他一生寫了許多關于植物研究的著作,《Elements of Botany》是其代表作。
英國植物學家林德利畫像。(來源于網(wǎng)絡)
“《Elements of Botany》偏重于草木的理論研究,這無疑是植物研究的發(fā)展方向。幾千年來,我國傳統(tǒng)草木學只重實踐不重理論,是應該反思了。”李善蘭清楚地認識到,如果把《Elements of Botany》推向中國,國人更能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研究草木方面的不足。
于是,李善蘭與韋廉臣通力合作,于1858年將《Elements of Botany》翻譯成中文名為《植物學》的專著,并由墨海書館出版發(fā)行。
韋廉臣畫像。(來源于網(wǎng)絡)
誰說“植物學”是西方專利?
李善蘭選擇“植物學”三個字作書名,是有深意的。“植物”這個詞最先出現(xiàn)在2000多年前的《周禮》一書;后來的學者們都用“草木”來代替它,并引出“草木學”這一頗具中國特色的學科。日本學者則把“草木學”譯為“普它尼克經(jīng)”等名字。李善蘭認為它們拗口,不直觀,不利于傳播:既然這是一門專門研究植物的科學,何不就叫“植物學”呢?
除了沿用至今的“植物學”一詞外,《植物學》還創(chuàng)譯了諸如細胞、萼、子房、胚、科等名詞。尤其是術語“科”,是近代科學的植物分類理論的名詞代表。由“科”入手,此書中將植物分成303科。這些詞,現(xiàn)在的中學生在生物學課堂上也能接觸到。
作為我國第一部介紹西方近代植物科學的著作,《植物學》共計8卷35000多字,插圖200余幅。李善蘭不但在序言部分強調植物學理論研究的重要性,還在書中正文部分詳細介紹了各類植物的地理分布、內部構造、分類方法等。尤其是介紹植物的內部構造,讓國人看到植物體的細胞組成情況。把植物學研究引申到植物內部,這是《植物學》具開創(chuàng)性的研究。
《植物學》書影。(網(wǎng)絡圖)
綜上所述,“植物學”西學東漸,《植物學》一書功不可沒!
《植物學》的問世,對中國近代生物學的發(fā)展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。19世紀末,維新派代表人物梁啟超向學術界推薦科學典籍時,認為《植物學》是生物研究入門的必讀之書。
與中國相比,《植物學》對世界各國的影響則更早更強烈。約1860年,此書東渡日本,在足利地區(qū)(今群馬縣內)的求道館翻刻再版,書名依舊;1875年,此書譯名為《植物學和解》,分三冊再版。20世紀30年代后,隨著李善蘭在國際數(shù)學界的廣受關注,《植物學》一書越來越受國際科學界的關注,并被譯成多國文字。此書讓“植物學”西學東漸傳入中國后,再東學西漸在西方廣受歡迎,這可能是以數(shù)學聞名于世的大咖李善蘭生前感覺特別自豪的事兒吧!
李善蘭銅像。(來源于網(wǎng)絡)
【參考資料】
1、 論文《談“植物學”一詞在中國和日本的由來》,《大自然探索》1984年3期,作者潘吉星;
2、 論文《李善蘭與他的植物學》,《文藝探索》雜志,作者汪子春。
最新評論: |
中國風景園林網(wǎng)版權所有 COPYRIGHT RESERVED 2007-2017 WWW.www.bodypridesp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