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曉南:芍藥作為中國愛情花之史考——執(zhí)子之手,秉蘭贈芍
芍藥
1.芍藥之"情花"文化
1.1結(jié)情之物
花卉文化是人們主觀情感的客觀體現(xiàn)或寄寓;是人類豐富的主觀情感與多彩花卉的結(jié)合。
《溱洧》原文:溱與洧,方渙渙兮。士與女,方秉蕑(jiān)兮。女曰:觀乎?士曰:既且(cú)。且往觀乎?洧之外,洵且樂。維士與女,伊其相謔,贈之以勺藥。溱與洧,瀏其清矣。士與女,殷其盈兮。女曰:觀乎?士曰:既且。且往觀乎?洧之外,洵且樂。維士與女,伊其將謔,贈之以勺藥。
《溱洧》譯文:溱水長長,洧水寬寬,蕩漾的河水映藍天啊。男子女子走了過來,手里握著一枝枝香蘭啊。女子說,到前面看看么?男子說,已經(jīng)看過。女子說,不能陪我再去看么?男女雙雙走到河邊,寬闊的河灘上嘻笑一片。男子女子偎在一起,互送可愛的芍藥留紀念。溱水滔滔,洧水滾滾,流淌的河水深又清呀。男男女女涌了過來,岸邊擠滿一堆堆游人呀。女子說,到前面看看么?男子說,已經(jīng)看過。女子說,不能陪我再去看么?男女成群奔到河濱,寬闊的河灘上歡聲陣陣。男男女女擠在一起,互贈美麗的芍藥作定情。
鄭玄《毛箋》注曰:"士與女往觀,因相與戲謔……其別,則送女以芍藥,結(jié)恩情也。"
毛氏《傳》"芍藥,香草也""其別則贈以芍藥,結(jié)恩情也。"
朱熹《詩經(jīng)集傳》"且以芍藥為贈,其結(jié)恩情之厚也。"
馬瑞辰《毛詩傳箋通釋》"以勺與約同聲,故假借為結(jié)約也。"
上古時代,人們認為可以通過一定的器物和儀式來操縱他人的思想和靈魂,改變事情既定的軌跡。"贈芍藥"這一行為便具有巫術色彩。當心儀之人接受了這種芳色可愛且與贈送者關系密切的花草時,也就接受了自己的身體、靈魂、情感、意愿,花草的'媚人'功能則開始發(fā)揮作用,從而達到兩情相悅的目的。
1.2相思之花
芍藥的情花形象在后世詩人的筆墨之中得到了延續(xù)。
隋·江總《宛轉(zhuǎn)歌》描寫一個遭棄女子的悲悵心情"欲題芍藥詩不成,來采芙蓉花已散。"
唐·杜牧《舊游》"閑吟芍藥詩,悵望久顰眉。盼眄回眸遠,纖衫整髻遲。重尋春晝夢,笑把淺花枝。小市長陵住,非郎誰得知?"
盧儲《官舍迎內(nèi)子有庭花開》"芍藥斬新栽,當庭數(shù)朵開。東風與拘束,留待細君來。"
許景先《陽春怨》"紅樹曉鶯啼,春風暖翠閨。雕籠熏繡被,珠履踏金堤。芍藥花初吐,菖蒲葉正齊。藁砧當此日,行役向遼西。"(藁砧ɡǎo zhēn,丈夫的代稱)
史達祖《祝英臺近》:"柳枝愁,桃葉恨,前事怕重記。紅藥開時,新夢又溱洧。此情老去須休,春風多事。便老去、越難回避。阻幽會。應念偷翦酴醿,柔條暗縈系。節(jié)物移人,春暮更憔悴??煽爸裨侯}詩,蘚階聽雨,寸心外、安愁無地。"
芍藥的情花意蘊衍生出了成語"采蘭贈藥(或采蘭贈芍)",比喻男女互贈禮物,表示相愛。
《儒林外史》第三十回:"怪道前日老哥同老嫂在桃園大樂!這就是你彈琴飲酒,采蘭贈藥的風流了。"
明清戲曲中,芍藥作為愛情信物或愛情見證的屢見不鮮。
明清愛情戲曲中的芍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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